【Merlin/AM】YOU RAISE ME UP （短篇 Part2 完结）
YOU RAISE ME UP
Ⅱ.
距离他们相遇过去了五个月，亚瑟鼓励梅林搬离了那片荒野，来到了现在这个位于海边的小镇。这个镇子是他衡量比较下做出的选择，不同于大多数不接受半死症患者的地区，这里的人们基本都能平和接受这些特殊的人群，这也就大大减小了梅林被攻击的危险。他们还没有找到能让梅林恢复正常的方法，甚至可以说一点头绪都没有，对此，他并不气馁，日子还长，总会有希望的。
梅林却不这样想，自从亚瑟表露了心意后他无时不刻在盼望自己恢复正常，他想感受他的体温，感受他的抚摸自己时的力度，感受他亲吻自己时的味道，可他还是冷冰冰的死尸一具，了无生气，毛骨悚然，就连想在亚瑟怀里痛哭一场都做不到。
绝望感慢慢在梅林的心里堆积，亚瑟的安慰也无济于事。
“你已经连着吃了三天腊肠披萨了，亚瑟，在这样下去你的皮带要哭泣了”
梅林坐在沙发上毫无兴致的随便摁着遥控板，电视里除了喋喋不休的推销广告就是萧索无味的肥皂剧，百无聊赖下他开始抨击亚瑟的健壮体魄，纯粹就是找茬，最近他越发抑制不住想要发飙，一周之内碎了的三个花瓶六个杯子就是证明。
“啊哈，你就嫉妒吧，我的身材好着呢”
亚瑟抿了一口啤酒，没察觉到梅林语气里的恶意讥讽抓起第三块披萨往嘴里塞，毫无征兆的，披萨盒啪的关上了，伴随着电视机短暂的闪屏。
“For God Sake！你发脾气的对象能不能挑点便宜的！我不想明天跟房东解释我们又搞坏了他的电视机”
“我的银行存款够买一台新的”
好吧，没错梅林的积蓄比他想象的雄厚多了，自己的存款和他比起来简直九牛一毛。这是我们的钱，所以不要扭扭捏捏的了，拿去，而且我几时说过我只有这一张卡了——当他为两人的旅费颇为困窘的时候，梅林及时出手拯救了他捉襟见肘的财政状况，让他们顺利的来到了这里，而不是停在卡迪夫的车站寸步难行。
“你知道不是钱的问题”
“是啊我知道”
电视机恢复了先前的画面，主持人正播送着今天的新闻事件，这周的头条消息是一种名叫「蓝色赦免」的禁药正在地下市场疯狂贩卖，很多激进分子利用它制造狂暴僵尸，好有正当理由根除他们；而与之相对的半死症患者们也利用它提高攻击力，用暴力抗议政府待遇的不公。这两者梅林都没有兴致关心，他放下了遥控板起身去了卫生间，留下亚瑟一个人在客厅吃晚饭。
半身镜里，惨白的肤色，针孔般收缩了的瞳孔，一切都提醒着他自己还是个死人，奇迹依然没有出现。
“Damn it！”
梅林双手撑在盥洗池边低声咒骂着，同时把架子上装着遮瑕霜和隐形眼镜的瓶瓶罐罐一把扫到了地上。他恨这些玩意，却又不得不依靠他们伪装自己，他和亚瑟现在平和的日子就像是涂抹在脸上的膏脂，粉饰出的太平，真正的问题被掩藏起来，无法解决。
“梅林？你还好吗？”
门外亚瑟的声音满含担忧，这让梅林愈发焦躁，他不希望亚瑟表现的这么包容，泰然自若，还有该死的有信心！所以他控制不住想要挑事儿的冲动，可他又的确不想让自己为对方徒增烦恼，这两股矛盾的感情在他脑海里碰撞的日益剧烈，梅林觉得自己腐坏的大脑就快要溢出脑浆了。
“没事，不小心把东西碰掉了而已”
梅林收拾好情绪才把门打开，亚瑟隔着他看了看地上的一片狼藉没说什么，目光扫过梅林的全身，无声的检查着任何有可能不对劲的地方，短暂的审视后他才放下心来。
“你笨手笨脚程度总是能带给我新的惊喜，亲爱的，但你得自己收拾烂摊子”
梅林不用看都知道自己的头发又被整的乱糟糟的，亚瑟对揉他脑袋有种乐此不疲的趋势，换做以前，梅林会容忍，因为他享受亚瑟手指穿过发间的力度，以及这个动作表达的亲昵。但现在，这根本就是折磨，除了深刻的告诉梅林活人和死人明晰的界限，也提醒着亚瑟陪着自己只会是毫无出路的未来。
他用最自然的方式拍掉了那只还在脑袋上肆意凌虐的手，背过身开始清理一手造成的残局。
“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陛下，您的烂摊子我收拾的似乎也不少？”
“哈，能开玩笑，看来你确实好好的”
梅林望着亚瑟笑着离开，心里深深的叹了口气。
其实亚瑟比梅林想象的要心思细腻许多，尤其事关梅林，当晚梅林就被软磨硬泡的睡到了亚瑟的床上。为了亚瑟的身体着想，梅林不愿意在这个季节让亚瑟和他睡在一起，就算他感受不到，但他明白自己的身体摸起来就跟冰块一样，亚瑟抱着他睡很可能会感冒的。
事实上这五个月里他们同床共枕的次数屈指可数，大部分夜晚梅林都是在另一张床上听着亚瑟的呼吸声入睡。说是睡着，也不过是浅眠罢了，死去的身体无须休息，又何谈睡眠。
“来这的这段时间你都没怎么出去过”
把玩着身边人还带着点湿气的发尾，刚洗完澡的身体温热柔软，此时此刻亚瑟会忘了怀中人和他的不同，只求和梅林能够多温存一会。
“明天陪我一起去采购怎么样？顺便可以去海边散散步”
梅林的遮瑕霜在晚饭时的意外里全数尽毁，这意味着如果要出门，他将没有任何可以遮掩身份的方法，这点亚瑟肯定是知道的，梅林不明白他这么做的用意。
“你就不能一个人搞定吗？”
交换了一个浅尝辄止的亲吻后，梅林拉开两人的距离，换上他所知的最能让亚瑟心软的表情看着他，眼看他就要成功的时候亚瑟伸手捏住了他的脸。
“你就非得让说明白了才行吗？”
梅林有点被搞糊涂了。
“哦天哪，好吧好吧我明说了，梅林你要不要和我约会？虽然也就只能在镇上逛逛”
“可是我们都住在一起了，再约会不是很奇怪吗？”
而且我也不想其他人因为我的缘故嘲笑你，梅林没把后半句说出口。他望着亚瑟泛红的脸颊，顿感自己心头的热度也上升了起来，梅林略带困窘的挪开了视线，却被下巴上的手半强制的调转过来，对上那双湛蓝的眸子。
“所以你真的没意识到过我为什么每次打猎都带着你是吗？哪怕你只会把近在眼前的猎物吓个没影，还一个人玩平地摔”
亚瑟看起来有点气鼓鼓的，梅林眨了三下眼后懂了。
“哦！你是说，呃，那些都是，哦……”
“是的，你简直迟钝的无可救药”
针对这项质控，梅林还真的无话可说，他一直以为王子殿下不过是想折腾自己，看他的笑话才锲而不舍的要求他同行，压根没想到这是一种邀约。虽然他眼下十分的不想出门，但就算是为了补偿，他也没法推掉明天的约会了。
“我不需要盖被子”
“就当是为我装装样子，好了快睡”
是啊，装装样子，梅林拉开被子钻进去时苦涩的想着。
第二天他们先去了海边，理由是亚瑟不想手里拎着东西散步。早晨海滩上并没有多少人，年轻人就更少了。他们默默的看着太阳升起，风声在耳边呼啸而过，海浪泛着白沫拍打着礁石，恍惚间梅林觉得自己回到了千年前那片愿为对方舍命饮毒酒的海滩上，他不用猜亚瑟怎么想，交握的手掌已经了告诉他。
当他们返回去超市的时候经过了镇上的花店，亚瑟刻意放慢的脚步让梅林既觉得好笑又很感动，不，他可不是什么公主，送花不适合他，再者说他也闻不见味道，买回去也不过看着它们枯萎，最后成为干巴巴的垃圾。
“我没想到你还是这么守规矩的人”
亚瑟把一束香槟玫瑰塞进他手里的时候他禁不住呻吟了一声，同时恨不得用魔法挖个洞把自己埋起来，而走在他前面的亚瑟似乎也不是那么泰然自若，他可不信那发红的耳朵是因为风吹的。
“闭嘴，你难道不知道没有花的约会是不完整的吗？”
“至少我现在知道了”
梅林没再聊起这个话题，可不论是他用左手拿还是右手拿，那支玫瑰都太过引人注目，或者说一个僵尸拿着玫瑰的画面本身就够特别的，导致遇到的行人纷纷盯着他，这让梅林有点吃不消。仿佛是感应到了他的苦恼，亚瑟转身给了他一个吻，然后从他手里拿走了花。
“临时寄放”
这让他打消了在亚瑟生日上变一屋子花嘲笑他的计划，他甚至都想好了让花瓣带着闪瞎眼的颜色铺满亚瑟房间的角角落落，好令对方尖叫抓狂。论恶作剧，梅林比亚瑟精明擅长多了，只不过没什么机会可以让他发挥而已。
随后半小时的超市采购之旅让梅林获得了新笑料，能顺利用各种电器的不列颠之王居然被自助结账机难住了，那台机子像是存心刁难亚瑟一样，每个标签不扫个三四次根本不识别，在旁边憋笑憋的快要绷不住的梅林在亚瑟濒临爆发的时候及时拯救了他们采购的成果，还有那台无辜的机器。
“天，你都笑了十五分钟了，难道接下来你要一路笑回去吗？”
侍应生拿来了菜单，侧身等待着亚瑟的点单，自始至终没有转向梅林，离开时亚瑟看到那个女孩瞥了眼梅林的后颈，他知道她在找什么，而没有注射孔的梅林显然会让她陷入恐慌，所以在那发生之前，亚瑟用一记微笑和眨眼转移了她的注意力。
但接下来，镇子上唯一的不安定分子出现后，事情就失去了控制，美好的一天急转直下的成了最糟的回忆之一。
退役警察杰米端着杯子靠近他们的时候，亚瑟正忙着解决面前的宫保鸡丁，而梅林的手指轻轻敲打着玻璃杯，柠檬水在震动下一圈圈荡着涟漪。
“你们是新来的？”
“是的，我们搬来大概三周了”
后面柜台里的男人和周围的顾客在杰米上前跟他们搭话时明显的露出了厌恶的神色，这可不是什么好征兆。梅林的心里鸣起了警笛，亚瑟也迅速的停下了动作，保持着友善冷静的态度替他接过了话茬。
“在我还任职的时候曾杀了不少你的同类”
杰米的视线牢牢钉在了梅林身上，亚瑟绷紧了神经，等待着男人说完后半句，并做好了一拳打飞对方的准备。没人能在他面前伤害，侮辱梅林，旅行途中他就受够了那些冷嘲热讽和无理谩骂，通常梅林会拦住他，但他也为此大打出手过好几次，他不介意今天再上演一次全武行。
“但那都是过去的事儿了，就像你看到的，这里大家都很欢迎你们”
男人递出盛着棕色液体的玻璃杯时眼神如同发现猎物的鹰隼，看的梅林打从心底冒出一股寒气，他的余光撇到亚瑟已经捏紧了拳头，他不能再让他为了维护自己而动手了，前志愿军领袖的名声已然为了他折损不少，更何况他不能让他们刚到这个镇上就被讨厌，所以他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就算了为了表示我个人的诚意，我请你喝一杯”
这可以肯定是种侮辱了，众所周知他们是不能吃喝任何东西的，腐坏的内脏根本连盛装食物的空间都没有，就连被生理本能驱使吃下的那些脑浆人肉也只会再次吐出来。梅林看着这一小杯棕色液体，再看看对面已经起身的亚瑟，犹豫再三后，他拿起杯子喝了下去。
“梅林！”
“我没事”
梅林给了亚瑟一个安抚性的笑，然后把空了的杯子放到了柠檬水旁边，杰米大笑着也喝干了自己手里那杯看起来和梅林喝下去的是同一种酒，退回了吧台。
危机暂时解除不到三分钟，亚瑟就看着梅林冲进了餐厅的洗手间，之后整整五分钟都没有出来。在那个老警察给了他一个了然微笑走向洗手间前，亚瑟就赶在他前面走了进去。
“梅林？你还好吗？梅林？”
隔间里的背影没有答应他，就在亚瑟上前想拍拍他后背的瞬间，梅林转了过来，黑色的液体沿着嘴角下滑，滴落在地板上，这令亚瑟的担忧立马铺天盖地的涌现出来，但他看向梅林的眼睛时才发现真正担心的问题远远超出了他所想的——梅林的表情比他们相遇那天还要恍惚，眼里几乎没有一丝个人意志存在，捏着他肩膀的手力度前所未有的大。
不，这不可能！这他妈的太扯了！
亚瑟愣愣的被逼退到了墙边，他怎么喊梅林都没有反应，他深知打晕这个方法只适用于活人，所以除了尽可能拉开两人距离外他真的没有其他办法应对这个局面，他总不能掏出腰里的家伙给梅林来一枪吧，但那也只有瞄准脑袋才有效果。
“年轻人，所有僵尸都是魔鬼，只要一粒药就能让他们暴露本性，这下看清楚了吗？”
沙哑的声音在门口响起，很快杰米拿着枪出现在了亚瑟不远处，该死的他早该知道这男人没安好心。男人缩短了他们之间的距离，隔着梅林的肩膀，亚瑟能看到那张脸上憎恶的笑。
“亚，亚瑟……”
梅林的低吟被枪声覆盖了伴随着门外的尖叫，几乎在同时，亚瑟用勃朗宁对准了那颗花白的脑袋，梅林依旧没有完全恢复神智，顺从的贴着他，抓着他肩膀的手也移到了腰间。亚瑟能闻到他连帽衫上的硝烟味，而这让他非常，非常的愤怒。
“如果你再动一个手指头，我就用你的脑浆喂他”
“你疯了！他们根本不能信任！他想要吃了你你看不出来吗！”
“我只看到一个疯子要打死我的男朋友，滚，下次再让我看到你我就杀了你”
亚瑟语气冰冷，枪口不带一丝颤动，直到对方彻底离开才放下。
“梅林，梅林你听到我说话吗？”
“唔……”
至少梅林恢复的一些意识，亚瑟安慰自己。摁在被打中伤口的左手被渗出的黑色的血液沾湿了一点，他扶起梅林僵直的身子，查看着他的状态，确定梅林可以自主移动后他才放心拉着他走到盥洗台，大致的清理了下连帽衫上灼烧出的破洞，然后出门在吧台上留下餐费后立刻回了公寓。
取出子弹没多久，梅林恢复了清醒，随即陷入了一言不发的沉默。亚瑟看着梅林在沙发上蜷作一团，却想不出哪怕一句实质性安慰的话，这不是你的错？没关系，我们都还好好的？纠结出所有的句子都那么空洞，丝毫帮不上忙。
愤怒后怕和无力掺杂在心头的亚瑟决定先让自己冷静下来，他想起忘在餐厅座位上的东西，于是深吸一口气后拧上了门把手。
“我去把东西拿回来”
亚瑟意料之中的没收到任何反馈，他觉得梅林和他有一样需要个人空间，所以没再说什么离开了。可当他回来的时候，眼前如同被抢劫过似得一片狼藉让他差点就掏出手机拨打999。
“上帝！梅林你在干什么！”
卫生间里梅林正摧毁着那面半身镜，丝毫没有因为亚瑟的出现停手的迹象，就像陷入了某种疯狂模式，就算亚瑟抱住了他，魔力也继续着破坏的动作，很快那面半身镜就化为齑粉，梅林毫无理智的行为也停了下来。
现在，他们坐在唯一没遭受波及的卧室里，梅林缄默，亚瑟也不知道怎么开口，脚边的袋子里是他半路从店老板那里拿过来的东西，那支香槟玫瑰斜插在开口处，露出一个脑袋。
“梅林，说点什么”
被压抑的氛围闹的全身不自在的亚瑟终于开口了，但反观另一边的梅林，却还是沉默。亚瑟低头掏出属于梅林的那部分物品，放在了乌发青年身边，连同那支玫瑰。
“该死的你为什么还要管我！我都是个死人了你到底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我的魔法？！还是为了满足你的亏欠心理？！”
积攒了多日的怒火爆发了，这些伤人的话梅林想都没想就从嘴里蹦了出来，他知道这是迁怒，可他怎么也刹不住车。
“我告诉你亚瑟.彭德拉根，我不需要你这样陪在我身边！一千五百年，我等了你一千五百年！我才不管不列颠需要不需要你，在我需要你的时候你从来没有出现过！”
亚瑟脸上的愧疚并没能让他停下来。
“你不是想知道我是怎么变成僵尸的吗？我现在可以满足你的好奇心了，国王陛下！自我了结，没错我是自杀的，但我想你也猜到了，‘心灵脆弱的小法师没能抵挡住孤单选择死亡来逃避’对吧，你是这么想的对吧”
恶毒的言语回响在房间里，梅林仍在继续。
“他妈的我有时候甚至会想不起你的样貌！那八年日子我都快忘得一干二净了！那条老龙根本就没告诉我你什么时候会回来，模棱两可的就这么让我等下去！”
“梅林，我，我从没……”
“你猜怎么着，我好不容易选择解脱了，可偏偏这时候命运又找上门来了。是啊，你回来了，我高兴地要死，兴奋的忘记了自己是个死人！你可以像个傻瓜一样沉浸在爱情里，但我不能！天杀的我想让你操我都不行你知道吗——”
没说完的话被亚瑟的巴掌拦在了胸口，梅林的脸如果有直觉的话，一定火辣辣的疼，因为他能感受到亚瑟喷薄的怒火下绝对不能算温柔的力道。
“这都不是你想要死在我面前的理由！刚才你明明可以用魔法避开那枚子弹的可你没有！你想放弃了！你想把我一个人抛下！梅林，我把我的心给了你，你怎么能就这样把它扔在一边？”
“你想放弃，你想死，行啊你去吧！反正你死了就没法拦着我陪你了，不是吗？”
梅林顿时就不知所措起来，因为他被亚瑟的泪水吓到了。模糊的印象里，亚瑟哭的次数屈指可数，所以他根本不知道怎么处理这个。想了想，他把亚瑟拉进了怀里，学着胡妮斯小时候安慰自己时的动作一下下抚摸着亚瑟的背。
“别放弃，别离开我，梅林，求你了”
总是意气风发，骄傲自大的不列颠之王伏在他膝上，哭着祈求他，抓着他外套的手指像行将溺毙之人紧靠最后一块浮木，梅林的大脑一片空白。
“没事的，亚瑟，我在这里”
梅林用手指梳理着金色柔软的发丝，香槟玫瑰滚落在他脚边，旁边散落着新买来的遮瑕霜盒子。这就是现实，他和亚瑟必须面对的现实。
“梅林？”
梅林手上的动作停下了，稍稍冷静下来的亚瑟发现对方全身都在微微打着颤，这立马让他紧张了起来。梅林看着他的表情也带着难以置信，他似乎没法控制自己的身体了。
“亚瑟，好，好像有点不妙”
他说不上为何会变成这样，脑袋像是插了个冰凿，全身的每条神经都在传递着痛苦的信号，胸口那三处伤口更是火烧火燎的跟捅了烧红的铁棍进去一样。疼痛，除了疼痛他什么都感受不到。
“嘿，梅林，梅林？你还好吗？”
“痛”
说完梅林就直挺挺的向后倒下，晕了过去。
“你感觉怎么样？”
等他再次醒来，亚瑟还坐在之前的位置上，因此他不太确定自己昏过去多长时间，意识还有些朦胧的状态下他依旧能看到亚瑟脸上写满了惊惶担忧。
“活着的感觉”
梅林苦笑着望向亚瑟。疼痛的余韵还残留在他脑海里，出生到现在，他还从未体验过这么剧烈的痛苦，处于下意识，他摸了摸胸口那处贯穿伤，却从濡湿的外套上摸了一手鲜红。
“我猜那大概是你的魔法？”
亚瑟用纸巾擦净了他手上的血。撩起来的衣料下三处伤口上新生的皮肤泛着健康的淡粉色，亚瑟噙着的微笑也在帮助他认知这个疯狂的，难以置信的事实——他又一次变回了正常的，活生生的人类。
“What the hell？”
梅林憋了半天只说出这句。
“要是知道我的眼泪这么有效果，我或许该早点采取行动”
这次梅林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亚瑟嘴唇的温度，柔软的触感，还有几丝泪水的咸味。他贪婪的汲取着，迎合着，全然不顾经历疼痛后遍及全身的倦态，他需要亚瑟的触摸，亚瑟的亲吻，亚瑟的拥抱来坚定自己的认知，让自己明白这不是一场梦。
“我们得去清理一下”
亚瑟在他们互相吻的气喘吁吁后拉开了距离，梅林沾满血渍的上衣还套在他身上，而且梅林觉得有点冷，这大概是失血引起的，于是他在亚瑟的帮助下起身，脚步有点虚浮的向卫生间挪。客厅里的惨状让他瑟缩了一下。
“事情得一件一件来，现在我们先把你洗干净搞暖和再说”
但其实梅林刚站到花洒下亚瑟就从后面抱住了他，紧密相贴的部分告诉他亚瑟的渴望，所以他覆上了徘徊在自己胸口的那只手，默许了亚瑟想要和他发生的事。
“亚瑟——”
湿漉漉的亲吻从耳后一直延伸向下，火热又温柔，梅林千年来第一次真实的体会到了什么是活着。
“亚瑟我刚刚说的那些都——”
股间颤栗的快感打散了梅林组织好的言语，水流的温度不及亚瑟带给他的十分之一，很快他的理智就消弭在游走在髋部的手掌中。
“我明白”
亚瑟用行动证明他真的很懂梅林。
稍晚一些，头晕脑胀的梅林被亚瑟抱进了卧室，小憩过后用自己的魔法迅速的收拾了客厅里的混乱，而亚瑟则出门给两人买晚餐。梅林盯着床下那支玫瑰，最后决定把它保留起来，长久的。
“你对它做了什么？”
亚瑟看着墙上多出来的挂画，显然那幅画上是那支他送给梅林的花，就连上面绑着的丝带都一模一样。
“一点小把戏，这样它就不会枯萎了”
“我有没有说过你很聪明？”
亚瑟抬起一边的眉毛，审视他的目光让他想起盖乌斯。然后他注意到亚瑟手里的比萨盒——
“别告诉我又是腊肠味的，亚瑟”
梅林就差捂脑袋哀嚎了。
“你不能搞口味歧视！”
亚瑟刻意提高的调子充满了滑稽。
“再说除了你我也没对其他东西那么执着，牛肉和蘑菇鸡肉，不许有异议，你得给我长胖点”
“而你则需要注意保持身材”
“我就说你那是嫉妒”
尾声
“所以你那时候嚎啕大哭的样子我真应该拍下来，这样每次我们俩吵架我就有能让你闭嘴的筹码了”
梅林摩挲着无名指上的金属环，仰着脑袋向卫生间的方向高声说道。
“拜托，连着三年你都说这句话你真的不会烦吗？你就不能想想我温柔帅气的画面？我敢保证那绝对非常多”
大大咧咧围了条浴巾就跑出来的亚瑟无奈的看着沙发上的黑发青年，而后俯身堵住了那张意欲反驳的嘴。
“谢谢”
“不客气”
他们新家的卧室里，那朵香槟玫瑰在画框里柔美绽放。一副更大的画框毗邻在侧，纸面上的Excalibur在夕阳下熠熠生辉，锋芒依旧。
THE END.
啊终于把这篇写完了_(:з」∠)_心好累……说好的小短篇居然被我拉了这么长阵线也是醉了……至于肉(´･ω･`)……彩蛋这种东西以后再说吧(*￣▽￣)
